嗨大家好,我是 Bird。明天是我在 CuboAi 工作的最後一天,我想提前一天跟大家說再見。

雖然我想像過一些可能的情境,但其實我沒料到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大家說再見。2022 年 1 月我在大 B 和 Thomas 的請託下,臨危受命接下了 CTO 的位子,剛接的時候覺得肩膀上有一座中央山脈。去年大 Brian 離開、Thomas 取消 Osprey 計劃並以 TPM 之姿強勢介入產品研發之後,我覺得中央山脈上的火山開始噴發,這個世界搖搖欲墜。

但我還是盡力扛住這一切,期待有一天大雨能夠洗盡我滿臉的火山灰,讓大家回到正軌,回到那個充滿自信與歡樂的環境。

我原來也沒有想這麼快就離開,畢竟去年那麼亂都熬過了、那麼多鍋都背了。但農曆年後開工第一天的董事長新春談話,Thomas 把事情做絕了。為了轉移 Renee 被主管霸凌的焦點,我被公開羞辱、霸凌、潑了一身髒水。在一個號稱職場霸凌零容忍的會議中,公司的負責人親自示範了什麼叫霸凌。

我想,我跟 CuboAi 的緣分已盡。

來說說緣分的開始吧。

時間回到 2018 年春天,我那時快要結束在 AppWorks 的工作。某一天我看到加速器 #16 的名單中有一間叫 Cubo 的公司,做的是結合 AI 技術的寶寶攝影機。那時我還不像現在這麼懂 AI,但攝影機我是專家。所以我請負責創業加速器的同事約了 Cubo 的團隊,看看我在離去前的最後時間能不能給他們什麼建議,或是提供什麼協助。

在 AppWorks 6 樓的會議室中,Thomas 拿著應該是剛做好的一代鳥樣品來。我們大概聊了一個多小時,我盡我所能的,把一代鳥硬體設計上可能造成的問題都說了,也給了一些改善的建議。

時間快轉到 2019 年的秋天,那時我在一家跨國車用電子公司做顧問,辦公室在遙遠的汐止。某一天 Thomas 突然在 Facebook 上敲我,他輾轉得知我有在幫新創公司做硬體設計的顧問,於是找上我希望我協助二代鳥的設計。當時 Thomas 非常有誠意,敲我之後隔沒幾天就親自殺到汐止的辦公室樓下找我,即使當時我已經沒有太多額外的 bandwidth,在他的盛情之下我還是答應了這個邀請,開始協助從頭打造二代鳥,並且還幫忙處理一些一代鳥當時尾大不掉的 EMI 問題。有些夥伴還一起去過汐止的 EMI 實驗室看我處理一代鳥 Wi-Fi 過不了 FCC 驗證的問題。

我們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,從尋訪 ODM 開始,一路打造出二代鳥。當時跟群光的合作確實相當不順,一方面因為我們還小、沒什麼談判籌碼,ODM 詢了一整圈也只有群光願意接我們的案子,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們對應到的 team,專業能力確實沒有很另我們滿意。當時為了許多開發上的問題,跟群光多有爭執,而我基於硬體設計的專業,給予的許多建議與要求都讓群光沒那麼容易草草過關,才守住了二代鳥的品質。我相信有參與過二代鳥開發、與群光合作過的夥伴,都經歷過這一段,包含 Thomas 與小 Brian,都對當時的群光多有怨言。因此我不知道 Thomas 拿我對群光態度不好這件事來潑我髒水,所為何來。

二代鳥是 2020 年 8 月量產的,出貨的那幾天我正在水漾森林登山,我從山裡面出來、手機有訊號後,第一通電話打回家報平安,第二通電話就打給小 Brian 問他二代鳥出貨是不是順利。

2021 年我開始設計 SSP,然後,台灣的疫情就來了。我還記得五月某個週日我在辦公室調整 SSP 的電路,一邊看著衛福部的記者會,那天之後就封城了,辦公室就 shut down 了。身為硬體研發的人,很多事情無法遠端進行,我仍然有不少工作需要進辦公室才能做。

有段日子,辦公室就只有我跟 Ita 兩個人,偶爾還有當時的財務妹妹孟青。我們一起在偌大無人的 19F 辦公室裡,度過那段日子。

我是 2022 年 1 月接任 CTO 的,因為當時的 CTO Steven 跟 Thomas 已經關係不好很長一段時間,甚至久久未曾交談,我其實不是很確定 Steven 是主動離開的,還是被請走的,但總之 Steven 很倉促地就離開了,大 Brian 來拜託我希望我可以接下 CTO 的位子。Steven 離開前只花了大概兩三個小時跟我交接,然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。

在擔任硬體顧問的那兩年多期間,我其實一直很刻意地跟 Steven 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,我不希望讓他覺得有任何威脅感,我也沒有任何要取代他的意願,因此我只碰跟硬體有關的東西,其它如 firmware 或是 cloud 的東西,我一概不去了解。但最終在 Thomas 的操作下我還是取代他了,關於這件事我一直對 Steven 感到很抱歉。

我不敢說自己是個多優秀的經理人,但接任這個位子三年多來,至少人員流動、費用控管、技術和產品開發這些客觀指標,應該都還有些成績。

我接任的這三年多,整個研發部門只損失了 5 位同仁:Clara、Carrie、Barry、Bryant,以及 Lily。相較於公司其它部門的流動率,這個數字算得上還可以吧。而且我們也招進了很多優秀的新同仁,讓這個 team 曾經達到一個很巔峰的狀態,幹過不少讓大家都很有成就感的大事。

2022 年的時候,大概六萬多台裝置在線上,當時 Google 雲端一個月的費用是 US$46K,2023 年 3 月最多的時候甚至增加到 US$56K 左右。但經過大家的努力,如今我們有 22 萬台裝置在線上,多了一大堆新服務,但 Google 雲端的費用仍然是 US$46K 左右。感謝 R&D team 每一位成員的努力,這是個讓我們每個人都可以說嘴好久好久的成就。

至於產品,Ultimate Plan 在我接手時已經做了一半,隨後我們也上了 SSP 和 SmartTemp 兩個大產品。我接手時就知道我們 mobile app 的程式碼已經很難維護,於是我大聲疾呼我們需要停下來一段時間,不做任何新功能,專注於整理戰場、償還技術債。我原來希望這件事可以發生在 SSP 上線後,讓我們喘息一下,但 Smart Temp 接踵而至,同仁們被迫在越來越不穩固的基礎上持續增加新功能。

於是我醞釀了 Osprey 計劃,這是一個重構整個 app 的大計劃。我們做了非常多的規劃、推演,PM team 也產出了大部分的新 UI,然後我們也把 mobile team 的人力補到 3+3,準備開幹。